借了 @禁止摸喻 的灵异梗,同时催促她赶紧把说好的全体神经病写出来!
人类喻x鬼差黄 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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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开始思考最近是不是忘了去庙里上香。
他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所以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习惯——通过九年义务教学、大学通识教育的熏陶,喻文州知道地底下没有地狱只有地核,天上没有天堂只有大气层,也知道年幼时奶奶阿婆挂在他手腕的念珠除了防摔以外没有任何辟邪的作用。
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让他忍不住动摇了对科学的信仰。
早上出门买面包的时候没留意老板的儿子在那里玩塑料手枪——就是所有人小时候都会沉迷的那种黄色bb弹——他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左手扶枪右手瞄准的姿势气势十足,非常有港片里黑社会大佬的风范。
结果那小子差点崩了他的眼睛,幸好这家店的面包质量过硬分量够足。
中午的时候宿舍里的电磁炉坏掉了,喻文州应约在外面的火锅大排档凑活一餐。结果不知道雨棚的哪根支柱损坏了,他们刚一坐下,雨棚就哗啦一声塌了下来,堆积在棚顶的枯叶和垃圾像下雨一样给他们洗了个特色澡,直接砸翻了他们桌上汤锅。
一桌五人烧伤四个,而喻文州连衣角都没沾到半点汤料,连救护车都是他打电话叫来的。
外面这么危险,那他在宿舍吃泡面总可以了吧?
喻文州一向有储粮的习惯,却忘了上周恰好是期中考试周,打开柜子才发现只剩一盒红烧牛肉一盒香菇炖鸡。因为沉迷自习而在排挡灾难中侥幸逃过一劫的另一个舍友见状开心地拿走了红烧牛肉面。
不,他实在不是挑食的人,只是纯粹不喜欢香菇炖鸡面的颜色,看着就有点手痒。
正当喻文州做完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拆开香菇炖鸡面的包装时,身后突然一声巨响——他的舍友从椅子上倒了下来口吐白沫。
理由是方便面过期了,还有一宿舍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
这还只是第一天发生的事,而诸如此类的灾难已经持续整整一周了。
喻文州惊觉自己就像名侦探柯南真人版,突然有了走哪克哪的体质。
原本这些都不足以动摇他的科学发展观。
“喻文州喻文州我的饭还没好吗!”身后的人突然扑到他的背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后颈上轻轻蹭着。
垂到他胸前的手臂白得近乎透明,青葱的手指上下摇摆打着节拍,贴在锁骨上的皮肤温润柔软,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点菜太多了。”喻文州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往加热后的锅中倒油,“歌听完了?”
“我不喜欢这首,”对方单手举着MP3挡在他眼前,轻轻地说,“换掉。”
“……给你调了随机模式了啊。”
“我不想听,你帮我跳过!”他用MP3一下一下戳着喻文州的脸,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连MP3切歌都不会的人,叫黄少天,自称是个鬼差。
事情要从黄少天把他堵在教学楼下那天说起。
“喻文州?”黄少天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行经路上的。长着一张俊俏的脸却硬是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上摊着一本厚厚的旧书籍,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在书上比划。
千万不要是社团活动,不要是学生会搞事,也不要是老师传呼。
经常被各种糟糕事务缠身的喻文州迅速地在脑海里念了遍三不,挂起专业的笑容:“同学,找我有事吗?”
“你笑得好恶心。”对方毫不给面子地皱起脸,嘴角拉了下来,一副嫌弃到极点的表情。
“……小朋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对方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感冒,啪得一声合起了手上的书随手一丢。
喻文州怔怔地看着书本消失的地方。
对,它居然凭空消失了!
“你是什么人?”
“鬼差!鬼差听过吗?”青年振振有词,“十大阴帅那个!”
喻文州摇了摇头。
“浅薄。”青年哼了一声,鼻子翘得老高,“不对不对差点被你带偏了主题!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知道吗!”
这个青年魔术师——喻文州自欺欺人地假设——用力地摇了摇脑袋,瞪着一双玻璃珠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开口就能看见脸颊上小小的酒窝,手指在他胸口一下一下狠狠地戳着,“七天了啊!我已经七天不眠不休给你安排死亡线了你到底是什么生的吃什么大的竟然还好好活到现在?!”
“什么死亡线?”喻文州立刻抓住了重点。
“就是你早在9月30号那天就应该死去了!”青年抓狂地搓着自己的头发,一头漂亮的金色碎发就这样被他弄得乱糟糟的,“然后我要给你安排死亡原因。”
“……所以我这周遇到的一系列事故全是你的手笔吗?”
青年的肯定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被喻文州的表情吓得吞了回去。
“你如果真的是鬼差的话,应该就知道我命硬,还克亲属,所以死不死其实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喻文州声音不见端倪,一步一步逼近青年,却冷不丁一拳擦着对方的脸砸在墙上。
“你要取我性命,没关系。”喻文州把青年圈在臂弯里,微微低下头,脸上完全不见刚才的笑意,“但因为你的失误,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差点死去。”
青年缩了缩脑袋,小声地辩解:“我也不想失误的啊,这不是已经全力阻止他们死亡了嘛……”他突然做了个鬼脸,“哈,时间到!”
喻文州没来得及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上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他匆匆抬起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目标是——
这可能是喻文州这辈子反应最快的一次了。
他猛地把靠在墙边一脸得意的青年拉到怀里,手掌压着他的脑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镶进自己怀里一样,脚下用力一蹬,重心一个不稳两人便摔到了地上。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塑料底的花盆。
青年从喻文州的怀里挣脱,摇了摇脑袋。刚才那一摔好像还让他咬到了舌头,吐字有些不清:“你——你怎么又躲开了!”
怎料喻文州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指责,反而伸手摸了摸青年的脑袋,见上面并没有伤痕还松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蠢?”喻文州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好气,“那花盆砸的是你。”
“……”青年原本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神慢慢移开,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额,其实……鬼差是没有实体的。”
“所以呢?”喻文州问,自顾自地伸手掰开青年的嘴巴看起他舌头的受伤情况。
“唔唔唔唔唔唔——”青年挣扎着打开他的手,“所以这个身体只是上面发下来的办公用具而已,你不拉我也不会有事。”
喻文州面无表情地往上一托,被迫合起下巴的青年猝不及防又狠狠咬了舌头,喉咙里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老实点,”喻文州一副好言劝慰的语气,言辞却非常凶残,“不然我让你疼个爽。”
青年——现在知道他叫黄少天了——是个刚上任的实习鬼差,而喻文州是他第一个任务。
“所以配合点好不好?”黄少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喻文州身后,无论喻文州怎样加快脚步也能紧紧跟上,“真的,我保证你没有痛苦!刷——砰!的一下就结束了。”
喻文州觉得不解决这人,之后的日子就没法清净了。
他按着黄少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能要求我看见刚才这样从天而降一个木桩,或者看见一个S型拐弯强行撞过来的货车,还不让我躲过去。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知道吗——所以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书本上都说这样安排死亡线是最合理最稳妥的啊。”黄少天委屈。
“都失败那么多次了哪里还稳妥?”
“那是因为你不配合!求求你配合点嘛好不好~好嘛好嘛~”这鬼差脸都不要了,扑到他怀里使劲蹭着撒起娇来。
喻文州只好——不,他已经觉得已经无计可施了。
“等等,这什么味道?”黄少天突然从他胸前抬起头,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鼻子贴着他的衣服一嗅一嗅,“好香啊。”
喻文州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他想了想,从肩包里拿出装着饭盒的塑料袋,“我身上味道大点的也就这个了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在一番激烈讨论下,喻文州以每天十二小时的安全时间为条件,勉强同意入住黄少天的家里成为专用厨师。
虽然说黄少天安排的死亡线都不太靠谱,但每天这样心惊胆战,喻文州又不是什么受虐狂,能延长点安全时间总是好的。
奇怪的是黄少天,自称是没有实体的鬼差,却偏偏能像正常人一样饮食。
“你懂什么,这都是地府的最新科技。”黄少天振振有词,“尤其是我们广州的地府分部,饭堂里的厨师全是五星级的,唯美食与信仰不可辜负!”
作为实习鬼差,这是黄少天第一次独自来到人间。
“我上一次来人间还是陪老鬼去抓一个投胎时走迷路了的魂魄,你见过从中国迷路到欧洲的鬼吗?”黄少天说,“对了你知道老鬼是谁不?我们老大,贼牛批,一个能打十个天兵。”
哦,阎王。
“你们跟天兵关系不好吗?”
“我悄悄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啊。”黄少天凑过去,嘴紧贴着喻文州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那群天兵特别不要脸,嘴巴特别欠,还有些大小眼,最可怕的是——他们还吃咸豆腐脑!”
“……”
喻文州带着黄少天出去采购时,一旦路过某种服装店,黄少天立刻就把魂都丢到里面去了。
“就是这种开襟的,上次我来人间的时候他们就穿这个!”黄少天扯着喻文州就往里走,兴奋地比划着挂在门口的成装。
力气完全比不过身体构造不合常理的黄少天,喻文州在COS服装店的店员奇异的目光下只能尴尬地捂住脸。
这个老古董上一次出现在人间,恰巧是在欧洲中世纪。
他还特别挑食。
有次喻文州打算换换口味,准备了新菜式。哪知道从外面回来的黄少天一打开门闻到厨房里传来的味道,立刻闹了起来。
“不要这个不要这个不要这个——喻文州你别做这个菜了好不好!我闻到这股味就觉得自己要死第二次了呜呜呜呜——”
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还满地打起滚。
喻文州茫然地看着锅里的秋葵炒鸡蛋。
黄少天的一言一行,简直把他对地府的刻板印象翻了个遍。
——养出这么聒噪的鬼差的阎王真是个人才【鼓掌】。
黄少天对喻文州书包里崭新的音乐耳机倍感兴趣,颇有占为己有的趋势。每天喻文州做饭的时候就把MP3揣在兜里,翘起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起音乐,时不时还跟着吼一嗓子。
只是两个人品味完全不一样,喻文州喜欢的抒情歌总被黄少天嚷嚷着要切掉,而黄少天喜欢的全是那种夜店风摇滚和hiphop,这就导致MP3里的歌单看起来跟精神分裂一样。
连续几周下来,喻文州觉得黄少天虽然缺点常识,但相处起来还算不错。除了话有点多,其他都意外地让他觉得有趣至极。
甚至能让他忘记掉这种看似和睦的关系只不过是维系在脆弱合作上的假象罢了。
黄少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听见玄关传来了响声转头一看。
喻文州一身狼狈。
“什么嘛,”他抱怨道,“你怎么又躲过了。”
这不是黄少天第一次这么欢迎他回来了。
对鬼差而言,生死似乎没什么差别。
长期与死神擦身而过的莫名和愤怒累积起来,喻文州也总算被罪魁祸首这种凉飕飕的态度惹毛了。
愤怒中还掺杂着不知道对谁的失望。
他门都没进,一甩手又关上了门,单手拎着肩包大步走回电梯口,像泄愤一样手指不停地摁着向下的按钮。
身后一阵急促的拖鞋耷拉在瓷砖地面上的声响,黄少天鞋也没换就追了出来拉住他的手臂,一脸莫名:“你跑什么啊,饭还没做呢!”
喻文州试图用力甩开对方抓着他的手,失败了。
他不停地深呼吸,似乎这样就能稳定下自己的情绪。
“黄少天,”喻文州一字一顿地说,“陪你玩这种游戏,我受够了。”
之前的条件全是狗屁,他也是脑子不好使了,才会试图跟一个想方设法取他性命的人好好相处。
“工作而已喻文州你发什么神经——”
“我们都不怕死,不代表我想死。”喻文州的声音依然平淡而低沉,但咬字极其用力,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放手,然后,滚出我的视线。”
这也怪不得黄少天,他的态度一直是那样,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从来没掩饰过他的杀意。
是你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好了,喻文州。
之后的好几天,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喻文州一度以为黄少天已经放弃了。
周二下午只有唯一一节计算机课,出了名的无聊。喻文州的一群舍友出了院后也没吸取教训变得热爱生命珍惜时间,扯着他坐到课室的最后排拿出手机一起开黑。
“老喻,对面那群人还地图嘲讽我们,快让他们见识你的厉害!”
喻文州敷衍地点了点头,手上的操作也不见加快,只是慢悠悠地往下边跑边攒着被动,身后溜着一群试图收割他的残血——很快就是一群死人了。
这一局的胜利毫无悬念。
坐在窗口位置的舍友兴奋地伸了个懒腰,余光一扫,连忙用胳膊捅了下坐在身旁的喻文州:“老喻快看楼下!”他一脸看戏的表情,“那么晃眼的金发,肯定是你家那位。”
喻文州只需一眼就知道那是黄少天。
舍友会认出来也不奇怪,毕竟之前那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黄少天的家里。
是找新的任务对象吧,喻文州想。两人闹得那么僵,黄少天就算找上门估计也没什么好谈的。
“喻文州你给我站住!”结果黄少天一如初见,毫不客气地拦在了他的前面。
“你又有什么事?”喻文州有些头疼,转了个弯试图绕开他。
黄少天赶紧跟上抱住他空出来的手臂,全然不顾周围投过来的视线,语速极快地解释起来:“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喻文州闻声停下了脚步,施舍般地给他一个机会:“说吧。”
事实就是黄少天找错人了。
一个月前,也就是他接任务那天,恰逢东海龙宫太子来串门。当今东海龙宫太子,名为江波涛,生来引流,可谓所到之处必吸尽方圆十里所有水份。
“名册上的水全被他吸走了,老鬼今天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黄少天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来龙去脉。
“……原来你的任务目标是谁?”
“喻汶洲,三点水的那个,今年都八十几岁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少天被喻文州不冷不热地语气弄得有些茫然,语无伦次地说:“就是你其实不用死啊,我也不会给你安排死亡线了。”他试探性地问,“所以你可以回来继续给我做饭吗?”
喻文州觉得没必要听下去了。他用力掰开黄少天圈住他胳膊的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你还生什么气啊!”黄少天手臂紧了紧,死活不让喻文州挣开,“虽然之前的资料搞错了,但我不是没成功吗?况且你就算真的不小心死了也没关系啊,给你找个身体不就完了吗!”
喻文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抽了抽嘴角:“找个身体是什么意思?”
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的黄少天顿时哑口无言。
难怪黄少天能毫不愧疚地给他安排各种各样的死法,死了还能复活是不?
“原来搞错人还是你们一贯的老毛病了?”
“我不管我不管!”黄少天破盘子破摔,“这几天我都要饿晕了连地府的饭都吃不下去了你回来嘛回来嘛回来嘛~”他像个半大的孩子一样毫无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羞耻心,抱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一如当初两人关系好的模样。
喻文州被吵得受不了了,奈何双臂也动弹不得。他只好侧过头,结结实实地堵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巴。
嘴巴这么毒,却软得像个果冻,咬起来又像绵绵的糖果。
嘴唇挨到的一瞬间,黄少天无意识地揪住了喻文州的衣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一时间有些晕乎乎的。两人的距离极近,喻文州甚至能看到他细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平日耀眼若星辰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朦朦胧胧。
他很快就放开了黄少天。
“安静点?”
黄少天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以后还有我的任务你该怎么办?”
“你长命百岁寿终正寝!我特地查过了!”
“好吧,看你表现。”喻文州勉为其难地放过了这茬。
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四目相对,最终还是黄少天先开了口。
“那啥……再来一个?”
不等喻文州反应,黄少天已经主动地伸出胳膊搂了上来,青涩地含住了他的唇瓣。
中午吃的果然是蚝油伊面。
黄少天想。
END.
结局其实是少天几十年如一日的外表,陪着一天天老去的老喻寿终正寝然后一起投胎,接着就是全职高手的故事了。